说明:收到来自母校沧一中百年校庆办公室的一封邀请函,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十年前,那青涩但难以忘怀的学生时代,老师、同学、菜园子劳动的一幕幕……
百年校庆有一项征文活动,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曾经写过的一篇文章,不知内容是否适合,权且发过去,也算是对母校的一点微薄心意吧。
难忘的一堂俄语课
魏新民
六十年代第一个年头儿,那是我考上沧一中的第一年。一年级开始有外语课,外语是什么样的?这玩意儿好学不好学?学这个干什么?又不去当翻译?心中充满了神秘与新奇。
终于盼来了第一节俄语课。
随着第二遍铃声,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健步登上讲台,她穿着朴素整洁,举止端庄、棱角分明的脸上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同学们,从今天起,由我和大家一起来学习俄语……”
她的普通话很好听,我注意到她不说“教”,而说和我们一起“学”,她不但告诉我们她的姓,还把她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写在黑板上,郭瑞英。(别的老师只告诉我们姓什么就够了)这使我们感到亲切,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
俄语字母是单调而乏味的,可一经组成单词却让我们十分新奇,比如,“再见”,俄语是“打死维大你呀”,“嗓子”发音竟是“狗拉斯”,于是课堂上不时爆出因好奇而引发的笑声。
那天,郭老师教我们学一个新单词,“有时、有时候”,发音:“以那个答”,它让人想起了母鸡下蛋的叫声。“以那个答”,郭老师认真纠正我们的发音。“姨那个大”,有的男同学拉长音挤眉弄眼。“以那个答”郭老师认真而平静。“你那个大!”一个高八音,引得全班一片大笑,那笑声分明怀着某种坏意。郭老师不动声色,又平静的领读一遍,可那个不和谐音更肆无忌惮了:“你那个大!”声音更高,无疑是挑衅!又是男同学们的一阵坏笑。有几个女同学们愤怒的回头看着那个男生,我担心,这下闯祸了。她会像我们生物老师那样拂袖而去,还是像音乐老师那样哭着跑回宿舍?我们班把老师气的上不了课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回了。
我们静静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女老师。
郭老师没走,也没有哭,她威严的命令那位同学站起来,然后一步步朝他走过去,这位捣蛋的学生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我看见老师拿教鞭的手在微微颤抖。
双方紧张的对峙着,教室里鸦雀无声。终于,”以那个答!――”谁也不会想到盛怒之下的郭老师,他嘴里出来的声音仍然是俄语单词!闯祸的同学也愣了,半天没出声,他不知该向老师道歉还是该随着老师继续念单词。
“以那个答!”郭老师继续领念。从老师那坚定的语气,不放弃的执着我们感到了老师的威严。全班同学相信,假如这位同学不开口,郭老师会不停的领读下去,直到他开口。
“以那个答”,老师领念了第三遍,不等下句开口,“以-那个-答-”他终于嗫嚅着“就范”了,声音低低的。
此刻,郭老师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回到讲台,为我们继续讲课。仍然是那样耐心和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然而就是那堂课,让我们永远记住了郭老师。
以后气走老师,在课堂上捣乱的事件再也没有发生……
岁月悠悠,三十多年过去了,郭老师早已不再那样年轻,当年发生在课堂上的一幕早就被时间冲刷淡忘了,可却深深埋在我的记忆里……
1992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