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一文家喻户晓 司徒雷登骨灰安放杭州
日期:2008-11-19 16:03作者:佚名文章来源:本站原创点击数:584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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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7日,司徒雷登的骨灰葬于杭州半山安贤园,这是燕大校友向老校长献花。(图片来源﹕新华网) | 中评社香港11月18日电/他是燕京大学首任校长,说一口流利的杭州话,昨天(17日),司徒雷登的骨灰葬于半山安贤园。
司徒雷登 魂归故土
杭州耶稣堂弄是一条隐匿在市中心的小弄堂,紧贴银泰百货,平时来往的多是赶潮流的年轻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一位和中国大有渊源的美国人曾出生在这里。弄堂里的银杏和榉树曾见过他小时嬉戏的身影,藏在住宅楼群中的那幢两层小楼作为他的故居已于三年前对公众开放。这个美国人的名字叫司徒雷登,曾因毛泽东的《别了,司徒雷登》一文在中国家喻户晓,他在中国的名气也因此比在他的祖国美国还要大。
钱江晚报报道,昨天上午,杭州半山安贤园,司徒雷登先生的骨灰安放仪式在一片肃穆中进行。回到中国安葬,是司徒雷登先生的遗愿,他自称“是一个中国人更甚于是一个美国人”。
生于杭州 归于杭州
低沉的音乐声响起,在中外友好人士的注目下,司徒雷登先生的骨灰被轻轻安放在安贤园文星园,四周青松苍翠,远处青山环抱。墓碑上只简单写着:司徒雷登,1876—1962,燕京大学首任校长。
1876年6月,司徒雷登出生在杭州耶稣堂弄。少年时期的司徒雷登,能说一口流利的杭州话,也曾和小伙伴玩耍在西子湖畔的坊间里巷。1887 年,他回到美国接受教育。1904年,他再次来华后的第一站仍然是杭州,这个他出生的地方又一次成为他新的起点。之后三年半里,他先后在杭州及周边地区传教、到教会学校任教。此外,司徒雷登还参与了之江大学的筹建工作。1919年,他成为燕京大学首任校长,并主持燕大校务工作达27年,1946年 ~1949年他曾任美国驻华大使。1946年,司徒雷登先生被当时的国民政府授予杭州市荣誉市民,并拿到了象征荣誉市民的金钥匙。如今,这把钥匙还静静地躺在耶稣堂弄司徒雷登故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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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现任驻华大使雷德出席当天的骨灰安放仪式。(图片来源﹕新华网) |
司徒雷登的父亲司徒约翰是位牧师,1869年来到杭州并开始在此传教,直到1913年去世。他的母亲玛丽随丈夫来华后,热心于教育事业,曾创办女子学校。夫妇二人和司徒雷登的一个弟弟都葬在杭州九里松墓地。司徒一家和杭州可以说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西子湖畔出发见证历史风云
正是从杭州出发,司徒雷登先生见证了上个世纪上半叶发生在中华大地的一系列风云变革。著名历史学家林孟熹这样评价他:“整个20世纪大概没有一个美国人像他那样,曾长期而全面地卷入到中国的政治、文化、教育各个领域,并且产生过难以估量的影响。”
1949年,司徒雷登先生回到美国后患上了脑血栓,导致半身不遂和失语症,于1962年9月19日在华盛顿病故。他一直希望能够将骨灰送到中国。时隔46年之后,这一愿望才终于得以实现。
昨天上午,司徒雷登先生骨灰安放仪式上,司徒雷登先生秘书傅泾波的后人、美籍华人傅履仁老先生这样说:司徒雷登先生的一生都奉献给了中国的教育事业,回到中国是他最后的心愿。今天,中美关系已经历了巨大的变化,有了相互理解和尊重的基础,求同存异。
美国驻华大使雷德这样说:中国是司徒雷登先生热爱的国家,他出生在杭州,今天又回到这里,完成了他的人生旅途。他相信教育是加深两国关系的重要途径之一,如果他能看到今天的变化,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杭州市副市长佟桂莉这样说:今天,中美关系已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关系之一,两国人民在文化、经贸等各方面的交流日益加深,这是对逝者最好的慰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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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民以及中外友人参加司徒雷登骨灰安放仪式。(图片来源﹕新华网) | 钱江边,西湖畔,这位杭州出生的美国名人,终于在杭州安息,在杭州历史上留下了富有传奇色彩的一页。
满口杭州话最爱杭帮菜
参加骨灰安放仪式的中外友好人士中,几位童颜鹤发的老人最引人注目,他们是北京、上海、杭州等地燕京大学校友会的代表。
燕京大学校友会北京校友代表国仲元老先生把一捧洁白的百合花轻轻放在了墓碑前:“老校长,您安息吧。”
杭州校友代表姚林杰老先生则和记者谈起了流传在校友中的“司徒轶事”:“司徒雷登先生是个杭州通,杭州话说得比英语还要好,后来学着说上海话、宁波话、苏州话都带着杭州腔。他在杭州时总要到河坊街王润兴饭庄去吃饭,看看嘛蓝眼睛高鼻子的,点起杭帮菜来有板有眼,把伙计都能听得愣了:件儿要瘦、肥了倒胃;木郎豆腐多放胡椒,要烧得入味;响铃儿要熬稍……这些话不是杭州人都听不大懂的。”(注:“件儿”指五花肉,“木郎豆腐”指鱼头豆腐,“熬稍”是快的意思)。
“司徒雷登先生总说西湖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的故乡。今天,他总算回家了。”姚老先生感叹着。
人物背景:
司徒雷登(John Leighton Stuart,1876-1962),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外交官。1876年6月生于杭州,父母均为美国在华传教士。1904年开始在中国传教,曾参加建立杭州育英书院(即后来的之江大学)。1906年,司徒雷登的独生子杰克也在杭州出生。1908年,应南京金陵神学院聘请,司徒雷登携妻儿离杭赴任。1919年起任燕京大学校长、校务长。1946年任美国驻华大使,1949年8月离开中国。 |
《别了,司徒雷登》 作者:毛泽东 一九四九年八月十八日
美国的白皮书,选择在司徒雷登业已离开南京、快到华盛顿、但是尚未到达的日子----八月五日发表,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是美国侵略政策彻底失败的象征。司徒雷登是一个在中国出生的美国人,在中国有相当广泛的社会联系,在中国办过多年的教会学校,在抗日时期坐过日本人的监狱,平素装着爱美国也爱中国,颇能迷惑一部分中国人,因此被马歇尔看中,做了驻华大使,成为马歇尔系统中的风云人物之一。
在马歇尔系统看来,他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在他代表马歇尔系统的政策在中国当大使的整个时期,恰恰就是这个政策彻底地被中国人民打败了的时期,这个责任可不小。以脱卸责任为目的的白皮书,当然应该在司徒雷登将到未到的日子发表为适宜。
美国出钱出枪,蒋介石出人,替美国打仗杀中国人,借以变中国为美国殖民地的战争,组成了美国帝国主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世界侵略政策的一个重大的部分。美国侵略政策的对象有好几个部分。欧洲部分,亚洲部分,美洲部分,这三个是主要的部分。中国是亚洲的重心,是一个具有四亿七千五百万人口的大国,夺取了中国,整个亚洲都是它的了。美帝国主义的亚洲战线巩固了,它就可以集中力量向欧洲进攻。美帝国主义在美洲的战线,它是认为比较地巩固的。这些就是美国侵略者的整个如意算盘。
可是,一则美国的和全世界的人民都不要战争;二则欧洲人民的觉悟,东欧各人民民主国家的兴起,特别是苏联这个空前强大的和平堡垒耸立在欧亚两洲之间,顽强地抵抗着美国的侵略政策,使美国的注意力大部分被吸引住了;三则,这是主要的,中国人民的觉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力量和民众组织力量已经空前地强大起来了。这样,就迫使美帝国主义的当权集团不能采取大规模地直接地武装进攻中国的政策,而采取了帮助蒋介石打内战的政策。
美国的海陆空军已经在中国参加了战争。青岛、上海和台湾,有美国的海军基地。北平、天津、唐山、秦皇岛、青岛、上海、南京都驻过美国的军队。美国的空军控制了全中国,并从空中拍摄了全中国战略要地的军用地图。在北平附近的安平镇,在长春附近的九台,在唐山,在胶东半岛,美国的军队或军事人员曾经和人民解放军接触过,被人民解放军俘虏过多次。陈纳德航空队曾经广泛地参战。美国的空军除替蒋介石运兵外,又炸沉了起义的重庆号巡洋舰。所有这些,都是直接参战的行动,只是还没有公开宣布作战,并且规模还不算大,而以大规模地出钱出枪出顾问人员帮助蒋介石打内战为主要的侵略方式。
美国之所以采取这种方式,是被中国和全世界的客观形势所决定的,并不是美帝国主义的当权派----杜鲁门、马歇尔系统不想直接侵略中国。在助蒋作战的开头,又曾演过一出美国出面调处国共两党争端的文明戏,企图软化中国共产党和欺骗中国人民,不战而控制全中国。和谈失败了,欺骗不行了,战争揭幕了。
对于美国怀着幻想的善忘的自由主义者或所谓“民主个人主义”者们,请你们看一看艾奇逊的话:“和平来到的时候,美国在中国碰到了三种可能的选择:(一)它可以一干二凈地撤退;(二)它可以实行大规模的军事干涉,帮助国民党毁灭共产党;(三)它可以帮助国民党把他们的权力在中国最大可能的地区里面建立起来,同时却努力促成双方的妥协来避免内战。”
为什么不采取第一个政策呢?艾奇逊说:“我相信当时的美国民意认为,第一种选择等于叫我们不要坚决努力地先做一番补救工作,就把我们的国际责任,把我们对华友好的传统政策,统统放弃。”原来美国的所谓“国际责任”和“对华友好的传统政策”,就是干涉中国。干涉就叫做担负国际责任,干涉就叫做对华友好,不干涉是不行的。艾奇逊在这里强奸了美国的民意,这是华尔街的“民意”,不是美国的民意。
为什么不采取第二个政策呢?艾奇逊说:“第二种供选择的政策,从理论上来看,以及回顾起来,虽然都似乎是令人神往,却是完全行不通的。战前的十年里,国民党已经毁灭不了共产党。现在是战后了,国民党是削弱了,意志消沉了,失去了民心,这在前文已经有了说明。在那些从日本手里收复过来的地区里,国民党文武官员的行为一下子就断送了人民对国民党的支持,断送了它的威信。可是共产党却比以往无论什么时候都强盛,整个华北差不多都被他们控制了。从国民党军队后来所表现的不中用的惨况看来,也许只有靠美国的武力才可以把共产党打跑。对于这样庞大的责任,无论是叫我们的军队在一九四五年承担,或者是在以后来承担,美国人民显然都不会批准。我们因此采取了第三种供选择的政策......”
好办法,美国出钱出枪,蒋介石出人,替美国打仗杀中国人,“毁灭共产党”,变中国为美国的殖民地,完成美国的“国际责任”,实现“对华友好的传统政策”。
国民党腐败无能,“意志消沉了,失去了民心”,还是要出钱出枪叫它打仗。直接出兵干涉,在“理论上”是妥当的。单就美国统治者来说,“回顾起来”,也是妥当的。因为这样做起来实在有兴趣。“似乎是令人神往”。但是在事实上是不行的,“美国人民显然都不会批准”。不是我们----杜鲁门、马歇尔、艾奇逊等人的帝国主义系统----不想干,干是很想的,只是因为中国的形势,美国的形势,还有整个国际的形势(这点艾奇逊没有说)不许可,不得已而求其次,采取了第三条路。
那些认为“不要国际援助也可以胜利”的中国人听着,艾奇逊在给你们上课了。艾奇逊是不拿薪水上义务课的好教员,他是如此诲人不倦地毫无隐讳地说出了全篇的真理。美国之所以没有大量出兵进攻中国,不是因为美国政府不愿意,而是因为美国政府有顾虑。第一顾虑中国人民反对它,它怕陷在泥潭里拔不出去。第二顾虑美国人民反对它,因此不敢下动员令。第三顾虑苏联和欧洲的人民以及各国的人民反对它,它将冒天下之大不韪。艾奇逊的可爱的坦白性是有限度的,这第三个顾虑他不愿意说。这是因为他怕在苏联面前丢脸,他怕已经失败了但是还要装做好像没有失败的样子的欧洲马歇尔计划陷入全盘崩溃的惨境。
那些近视的思想糊涂的自由主义或民主个人主义的中国人听着,艾奇逊在给你们上课了,艾奇逊是你们的好教员。你们所设想的美国的仁义道德,已被艾奇逊一扫而空。不是吗?你们能在白皮书和艾奇逊信件里找到一丝一毫的仁义道德吗?
美国确实有科学,有技术,可惜抓在资本家手里,不抓在人民手里,其用处就是对内剥削和压迫,对外侵略和杀人。美国也有“民主政治”,可惜只是资产阶级一个阶级的独裁统治的别名。美国有很多钱,可惜只愿意送给极端腐败的蒋介石反动派。现在和将来据说很愿意送些给它在中国的第五纵队,但是不愿意送给一般的书生气十足的不识抬举的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当然更加不愿意送给共产党。送是可以的,要有条件。什么条件呢?就是跟我走。美国人在北平,在天津,在上海,都洒了些救济粉,看一看什么人愿意弯腰拾起来。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嗟来之食,吃下去肚子要痛的。
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许多曾经是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的人们,在美国帝国主义者及其走狗国民党反动派面前站起来了。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国民党的手枪,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唐朝的韩愈写过《伯夷颂》,颂的是一个对自己国家的人民不负责任、开小差逃跑、又反对武王领导的当时的人民解放战争、颇有些“民主个人主义”思想的伯夷,那是颂错了。我们应当写闻一多颂,写朱自清颂,他们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雄气概。
多少一点困难怕什么。封锁吧,封锁十年八年,中国的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吗?老子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蒋介石反动派,对于我们,不但“以死惧之”,而且实行叫我们死。闻一多等人之外,还在过去的三年内,用美国的卡宾枪、机关枪、迫击炮、火箭炮、榴弹跑、坦克和飞机炸弹,杀死了数百万中国人。现在这种情况已近尾声了,他们打了败仗了,不是他们杀过来而是我们杀过去了,他们快要完蛋了。留给我们多少一点困难,封锁、失业、灾荒、通货膨胀、物价上升之类,确实是困难,但是,比起过去三年来已经松了一口气了。过去三年的一关也闯过了,难道不能克服现在这点困难吗?没有美国就不能活命吗?
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南京的美国殖民政府如鸟兽散。司徒雷登大使老爷却坐着不动,睁起眼睛看着,希望开设新店,捞一把。司徒雷登看见了什么呢?除了看见人民解放军一队一队地走过,工人、农民、学生一群一群地起来之外,他还看见了一种现象,就是中国的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也大群地和工农兵学生等人一道喊口号,讲革命。总之是没有人去理他,使得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没有什么事做了,只好挟起皮包走路。
中国还有一部分知识分子和其他人等存有糊涂思想,对美国存有幻想,因此应当对他们进行说服、争取、教育和团结的工作,使他们站到人民方面来,不上帝国主义的当。但是整个美帝国主义在中国人民中的威信已经破产了,美国的白皮书,就是一部破产的记录。先进的人们,应当很好地利用白皮书对中国人民进行教育工作。 司徒雷登走了,白皮书来了,很好,很好。这两件事都是值得庆祝的。(来源﹕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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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与司徒雷登在交谈(资料图片) |
《别了,司徒雷登》一文,是毛泽东当年为批驳美国政府发表的中美关系白皮书,为新华社撰写的五篇评论文章中的第二篇。白皮书到底是怎样的一部“书”呢?这还要从白皮书出台的经过说起。
1949年8月5日,就在司徒雷登一行抵达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珍珠港的当天,美国国务院就中美关系问题发表了一部重点介绍从1944年到1949年期间美国对华关系的报告书,题为《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着重1944~1949年时期》。
这部报告书(即白皮书)是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在征得了杜鲁门总统的同意后,组织国务院工作人员编纂的。全书包括正文八章,附件八章,外加收录在内的《艾奇逊致杜鲁门总统的信》及《中美关系大事纪年表》,共一千零五十四页,约一百多万字。
《美国与中国的关系》白皮书用五分之一的内容,介绍了从19世纪末至20世纪前五十年各个不同历史阶段,美国对中国局势的看法及政府的对华政策。其余五分之四的篇幅等于是文件汇编,收集了近二百篇美国政府官方发表过或未发表过的、与对华关系有关的文件。其中既有美国总统有关的演说词、与国民党政府往来的函件及电报、声明,以及几乎所有与中国有关的条约、协议、法案,也有相关的会谈纪要、任命、国民党和共产党发表的社论、声明和文告等,还有相当一部分美国派驻中国的特使及大使给国务院写的例行报告。
与白皮书同时见之于公众的还有美国国务卿艾奇逊致杜鲁门总统的一封信。从这封信中,人们轻而易举地就可了解到美国国务院发表白皮书的用心所在。
例如在谈到抗战胜利后美国政府派马歇尔使华的原因时,艾奇逊指出:“我们当时的政策是基于两个目的,一个目的是在政府能趋于稳定并沿着民主的途径进步的条件下,使中国得到和平;另一个目的是协助国民党政府尽可能在中国广大的地区上建立其权威。事实证明,第一个目的由于双方都不愿意它成功,以致是不能实现的。在中共方面,他们拒不接受将削弱他们一贯坚持的目的——全中国共产主义化——之自由的条件;在国民党方面,他们不顾美国军事代表的屡次忠告,仍然抱着武力摧毁共产党的幻想。”
在信中,艾奇逊把国民党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其自身的无能,以及听不进美国的意见:“从1945年一直到1948年初秋,国民政府在人力和军事上较其对手具有显着的优势。的确,在那一时期之内,很大一部分由于我们在运输、武装和补给上给予他们的部队的援助,他们遂能推广其控制及于华北和满洲的大部分。到马歇尔将军于1947年初离开中国时,国民党在军事的成就上和领域的扩张上,显然是登峰造极的。然而其后一年半的事实显示,他们貌似强大的力量是虚幻的,他们的胜利建立在沙上。……国民党曾于1946年不顾马歇尔元帅的警告发动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军事行动。马歇尔警告说,这种行动不仅会遭致失败,而且会使中国陷入经济的混乱,最后并将摧毁国民政府。……没有一个对军事情况的估计,比这更完全地为后来发生的事实所证实。”
由此可见,美国国务院发表中美关系白皮书主要是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对内平息国会中反对党派和美国公众就总统对华政策失败而发出的指责,为自己辩护;其二,揭露蒋介石政府过去几年与美国的实际关系,以表明国民党政府的倒台主要责任不在美国政府方面,而是由于国民党本身的无能;其三,推卸美国政府支持国民党打内战的责任,对外重塑和平爱好者的形象。
白皮书一经问世,便在中美关系史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甚至包括那些美国政府内部与国务院在对华政策问题上意见相左的人,都对白皮书的发表做出了异乎寻常的强烈反应。
让我们看一下中国共产党面对白皮书的反映。
白皮书里关于对中国共产党的指责完全是歪曲事实的,特别是司徒雷登有关中共方面的片面的报告更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
8月12日,即在白皮书发表的一周后,新华社以《无可奈何的供状——评美国关于中国问题的白皮书》为题,发表了第一篇评论文章。紧接着,在从 8月14日到9月16日一个月的时间里,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又亲笔撰写了五篇评论文章,以新华社社论的形式陆续公开发表,对白皮书进行了透彻的分析与批判。
关于为什么要围绕白皮书展开讨论的问题,毛泽东在他的第四篇评论文章《为什么要讨论白皮书》中做了明确的阐述:“现在全世界都讨论中国革命和美国的白皮书,这件事不是偶然的,它表示了中国革命在整个世界历史上的伟大意义。就中国人来说,我们的革命是基本上胜利了,但是很久以来还没有获得一次机会来详尽地展开讨论这个革命和内外各方面的相互关系。这种讨论是必需的,现在并已找到了机会,这就是讨论美国的白皮书。过去关于这种讨论之所以没有获得机会,是因为革命还没有得到基本上的胜利,中外反动派将大城市和人民解放军隔绝了,再则革命的发展还没有使几个矛盾的侧面充分暴露的缘故。现在不同了,大半个中国已被解放,各个内外矛盾的侧面都已充分地暴露出来,恰好美国发表了白皮书,这个讨论的机会就找到了。”
毛泽东认为,通过对白皮书的讨论,人们可以对中美关系、中苏关系、一百年来的中外关系、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力量的相互关系、国民党反动派和中国人民的关系、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及各界民主人士在反帝国主义斗争中应取的态度、自由主义者或所谓民主个人主义者在整个对内对外关系中应取的态度等,有一个全面的、清醒的认识。因此,白皮书的发表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广大人民群众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见,毛泽东在对白皮书进行批判时,更多的是把它作为一个反面教材,引导那些对美国仍然抱有幻想的人透过现象看本质,去认识美国当权者向国民党提供多达21亿美元的援助,支持其打内战,导致中国老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真实面目,从而一方面争取更多的中间派人士对革命和对共产党的支持,一方面进一步激发解放区广大军民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意志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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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资料图片) |
那么,我们又该如何看待毛泽东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对司徒雷登的评价呢?
关于这个问题,只要认真读一下毛泽东的这篇文章,并回想一下司徒雷登回美国之前与共产党代表的来往,答案就比较清楚了。
《别了,司徒雷登》全文共三千多字,其中涉及司徒雷登的文字有三段,字数不足五百,约占全文的六分之一。
第一段在文章的开头是这样写的:“美国的白皮书选择在司徒雷登业已离开南京快到华盛顿但是尚未到达的日子——8月5日发表,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是美国侵略政策彻底失败的象征。司徒雷登是一个在中国出生的美国人,在中国有广泛的社会联系,在中国办过多年的教会学校,在抗日时期坐过日本的监狱,平素装着爱美国也爱中国,颇能迷惑一部分中国人,因此被马歇尔看中,做了驻华大使,成为马歇尔系统中的风云人物之一。在马歇尔系统看来,他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在他代表马歇尔系统的政策驻在中国的整个时期,恰恰就是这个政策彻底地被中国人民打败了的时刻,这个责任可不小。以脱卸责任为目的的白皮书,当然应该在司徒雷登将到未到的日子发表为适宜。”
毛泽东在这里着重论述了美国之所以挑选8月5日这一天发表白皮书的原因,并指出司徒雷登是美国政府的代表,虽一向以中国人民的朋友自居,却一直在执行着美国政府的侵略政策。
从第二段开始,在连续十四个自然段中,毛泽东再也没提“司徒雷登”这四个字,而是将矛头直接转向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地揭发抗战胜利后美国如何出钱出枪,支持国民党打内战的事实,对艾奇逊致杜鲁门信中的观点展开进一步的批判,从而教育人们认清美帝国主义的真相,不要再对美国抱有幻想。直到全文快结束时,为了扣住文章的题目,毛泽东才重新将话锋转回司徒雷登身上,写道:“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南京的美国殖民政府如鸟兽散,司徒雷登大使老爷却坐着不动,睁起眼睛看着,希望开设新店,捞一把。司徒雷登看见了什么呢?除了看见人民解放军一队一队地走过,工人、农民、学生一群一群地起来之外,他还看见了一种现象,就是中国的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们也大群地和工农兵学生等人一道唤口号,讲革命。总之是没有人去理他,使得他‘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没有什么事做了,只好夹起皮包走路。”
“司徒雷登走了,白皮书来了,很好,很好,这两件事都是值得庆祝的。”
毛泽东用这两段生动的文字既直白而形象地描绘出了司徒雷登离华时的尴尬与无奈,也影射和讽刺了美国对华政策的失败,同时还明确地表达出了中国共产党对司徒雷登个人的看法,达到了“一石三鸟”的目的。
但读者不要忘了,毛泽东发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的时间是1949年的8月18日,而就在两个月前,当毛泽东得知司徒雷登打算到北京拜见中共领导人,以便共同探讨新时期的中美关系时,还宣称他“会被作为许多中共人士的老朋友而受到欢迎”。为什么在短短两个月之后,司徒雷登在中共眼中的形象就全变了呢?答案很明显:司徒雷登其实是在替美国政府担骂名。
因此,可以说,毛泽东的《别了,司徒雷登》一文并不是针对司徒雷登个人的,与其它几篇评论白皮书的文章一样,它的真正的批判对象是美国政府,以及白皮书的炮制人——美国国务卿艾奇逊。
当然,凭着司徒雷登是内战时期的驻华大使,是美国对华政策的具体执行者,再加上他个人与蒋介石非同寻常的关系,即使毛泽东对他进行更为严厉的批判,对他来说也不冤枉。但毛泽东对他还算是比较客气的,因为司徒雷登个人毕竟对中国还是有感情的,对中国的高等教育事业是有贡献的。毛泽东其实也明白,司徒雷登最终未能北上,责任并不在他个人。
许多事实表明,共产党的领袖们对司徒雷登一贯给予了比较客观而公正的评价。就在司徒雷登离开中国之前,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和叶剑英在与到北京访问的原国民党粤军元老陈铭枢谈话时,不仅对司徒雷登在日本占领时期所表现出的顽强精神及数十年来在中国从事教育工作的成就表示赞扬,还对他寄予了 “最重要之希望”。从国与国之间的长远利益考虑,中共领导人表示“希望今后美国不再援助蒋介石在中国之反动政府;希望美国能按照罗 斯福总统、史迪威将军和华莱士先生的方式制定其政策。如果美国将来能这样对待中国,中国自然会以同样友好回报。而这一切之实现就有赖于司徒先生回国的努力了。”
周恩来也曾对司徒雷登的历史功过说过这样一段话:“对于司徒雷登个人的问题,我们必须既评估个人品德亦衡量权力影响。当然,他是帝国主义的代表——执行其政策的政府人员。但是他在被日本人拘禁时期所表现的个人品德是值得钦佩的。”
当然,由于美国总统杜鲁门最终否决了司徒雷登的北京之行,不仅使司徒雷登满怀着遗憾离开中国,也使美国失去了与中共建立正常关系的机会,加上白皮书中曝光了许多司徒雷登写给美国国务院的报告,其中不乏他对中共的评价和看法,这对中共领导人的伤害也是不轻的,所以才有了毛泽东的《别了,司徒雷登》,以及“平素装着爱美国也爱中国,颇能迷惑一部分中国人”这样的说法。
或许正是考虑到司徒雷登对中国的感情,考虑到他在对中国共产党的态度上还是比较务实的,所以毛泽东才会除了在文章的开头和结尾部分对他略加讥讽外,并没有把美国政府应当承担的责任算到他的头上。(摘自《无奈的结局:司徒雷登与中国》,来源﹕千龙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