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说沈从文的语言很朴素,但是这种朴素是来自于雕琢后的。他的
“小说学”只有一句话,“贴着人物写,紧贴着人物来写”。
八十年代以来,沈从文在中国和外国都获得了应有的重视。一九九四年他的代表作之一《边城》被湖南省歌舞剧团改编成大型舞剧《翠翠》。《边城》是一九三四年发表的,与他同时代的作者大都强调黑暗的时候,而他却书写了人性的纯洁与美丽,对生命的信任和期望,在当时是一个不合潮流的特异的作家。
对白(1):电影《边城》
(少爷):翠翠,站在这儿不要走开,这儿好看。我到别处有点事,等我回来咱们一块回家。我呢日头、雨水、走长路、挑担子……
(少爷):自己份上的都拿过了,翠翠,我来弄船,你回家烧锅煮饭。
对白(2):电影《边城》
(少爷):翠翠,吃了饭你和爷爷到我家吊脚楼上看船吧。
(翠翠):爷爷说不去,去了没人守这船。
(少爷):那你呢?
(翠翠):爷爷不去我也不去。
对白(3):电影《边城》
(旁白):到了冬天,那个在月下对翠翠唱歌的年轻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
湿湿的想念(沈从文) 沈红
七十年前,爷爷沿着一条沅水,走出山外,走进那所无从毕业的人生学校,读那本未必都能看懂的大书。后来,因为肚子的困窘和头脑的困惑,他也写了许多本未必都能看得懂的小书大书,里面有许多很美的文字和用文字作的很美的画卷,这些文字与画托举的永远是一个沅水边形成的理想或梦想。七十年后,我第一次跑到湘西山地,寻回到沅水上游的沱江边,寻找爷爷一生都离不开的故土故水。
正值冬季,湘西竟然处处葱笼青翠,与北方都市的昏灰底色成鲜明对比。山还是那座山,湾依旧是那道湾,但桥已不是那座桥,房也不是那幢房,人是新人物,事是新故事了。凤凰城镇里风味独特的吊脚楼,被速生的凤头砖瓦楼渐渐替代,县富民殷,这片土地已悄悄变了模样。
看不到了,爷爷,你的印象或者只是你的梦想。你笔下的那种种传说、风情和神奇故事,我怎么想象它们曾经在这山地水域中发生过,流动过,辉煌过,闪耀过?而沱江,这支清流,亦负载,亦推托,一点也不动声色。
在新与旧面前,原本只想到取舍,以为历史是笔直航道,能引导人生之船直直向前,但是所有航道实际上都千回百折,尤其是一片太多山、太多建筑和各种人的阻隔的土地上。我回到这里,并不是要寻找你七十年前的起点,有多少风景将永远不能回来,我只想读一读你的天地,这里有着不刻意维护而能留存下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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